时为岑寂也,若游峨眉之雪。时为流逝也,若在洞庭之波。音至于远,境入希夷。求之弦中如不足,得之弦外则有余也。
古琴的独特之处,在于其意境悠远。众所周知,古琴的声音很小,很轻,既不动听,也不悦耳,不适合合奏,更不宜齐奏,如此短板之处,竟然流传几千年,不得不说古琴的其他的过人之处。
技法不及韵味,韵味不及意境,意境在琴之外,非一朝可成。技法是基础,左右手的指法娴熟运用,这是古琴入门的第一步,但远非终点,技法再炫,没有韵味,也是徒有其表。韵味是深入理解琴曲之后的思考的表现,轻重缓急,吟猱长短,多一份则冗,少一份则促。而意境则在古琴之外,是弹琴人的修养、学识、阅历等多方面的杂糅在一起的综合表现。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,因此意境也是不同的,有些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,也有些如小溪一般浅薄无知。
昔日伯牙与子期不期而遇,伯牙意在高山,子期赞曰:“巍巍乎在于高山之中”;伯牙意在流水,子期赞曰:“洋洋乎在于流水之间”。音虽在弦上,而意却远游天地,五湖四海,高山大河,沙漠草原,雪山椰岛,虽隔千里万里,都可在这琴弦之间,随心而至。
相如《凤求凰》的琴弦中,有着浓浓的爱意;阮籍《酒狂》的琴弦中,有着愤世的嫉俗;文姬《胡笳》的琴弦中,有着断肠的心痛;嵇康《广陵散》的琴弦中,有着千古的绝唱;郭沔的《潇湘》的琴弦中,有着无奈的悲情……
诸如此种,或喜或悲,或狂或静,意境千差万别,然不变的是,弹琴人与琴已经合二为一,心中的感情,在琴弦之上,肆意的挥洒。
音在琴弦,意在琴外,这是阅尽沧桑后的沉淀。